文:陳子堅
前總統陳水扁兒子,高雄市議員陳致中涉及的南港展覽館案、龍潭購地案等洗錢案,最高法院四月廿六日駁回其上訴,陳致中確定判刑一年,不僅議員職務將被取消,也需入監執行。當年起訴南港展覽館案的檢察官柯宜汾,即將自司法官學院組長派任為台東地檢署檢察長。
獲行政院模範公務人員
柯宜汾,東吳大學法律系畢業、東吳大學法律系碩士、國立政治大學法學院碩士、司法官訓練所第卅六期結業,曾任台北地檢署檢察官、法務部檢察司調部檢察官、桃園地檢署主任檢察官、台北地檢署主任檢察官,也曾是最高檢特偵組辦案檢察官、高檢署檢察官、行政院洗錢防制辦公室執行秘書、司法官學院教務組長,辦案與行政歷練豐富,且因表現優異,曾獲行政院九十八年度模範公務人員。
柯宜汾當年承辦南港展覽館弊案,為特偵組起訴前總統陳水扁打下基礎,受到社會的高度矚目。當時她就是僅僅靠著一張支票存根,查出力麒建設匯入扁家的海外帳戶,協助特偵組進而再查出扁家於南港展覽館案中的收賄事證。
突破扁家收賄案情關鍵
民國九十七年扁家洗錢案爆發,柯宜汾才想起這張支票,進而查出錢原來是用於行賄吳淑珍的款項。一點蛛絲馬跡卻成為後據陸續突破扁家收賄案情的關鍵,也讓她因此獲得模範公務員的榮譽。
柯宜汾追錢的功力一流,包括台鳳案、萬泰銀行掏空背信案等都出自她手,雖然她過去曾對媒體謙稱,自己只是對衍生性金融商品、選擇權和傳票等「有一定了解」,不過從她拿到一份財報就可以很快地從備註中發現異常就知道她根本是一名「追錢高手」,功力之深連前法務部長邱太三都讚譽有加。
付出巨額賄賂取得標案
扁案四大區塊中的台北南港展覽館工程弊案,柯宜汾偵辦,於九十七年十二月間偵結,起訴前內政部長余政憲、廠商郭銓慶、評選委員鄭聰榮等九人。柯宜汾起訴指出,余政憲坦承,在民國九十二年九月間,收到前第一夫人吳淑珍的電話,要求他進總統官邸後,吳淑珍當面指示,要求他將南港展覽館的評選委員名單,交給力麒建設董事長郭銓慶。吳淑珍隨後派遣前行政院顧問陳水塗,直接到余政憲辦公室中索取評委名單,但余政憲並未同意。
不過,余政憲受不了吳淑珍的壓力,後來在兄弟飯店,將評委名單洩漏給吳淑珍對外的白手套蔡銘哲;郭銓慶取得這份名單後,對名單上的台科大副教授王隆昌等七名評選委員,前後付出五十萬元到一百萬元不等的賄賂,才取得標案。
檢方同意下轉污點證人
柯宜汾認為,余政憲在偵查中已自白犯罪,在檢方同意下轉為污點證人,加上郭銓慶行賄的款項,全部都由吳淑珍收受,余政憲未取分文,建議法官從輕量刑。
此南港展覽館新建工程預算高達卅六億元,採最有利標,當時共有大成工程、理成營造及力拓營造三公司投標,九十三年一月三十日,力拓獲評定最高分後,以最優申請人資格承攬此工程。
九十三年三月底,郭銓慶依約將存放在其胞妹郭淑珍於瑞龍銀行合計二百七十三萬餘美元(約折合九千萬元台幣)賄款,匯入蔡銘哲及其妻林碧婷位於標準銀行香港分行聯名帳戶中,之後,再由蔡銘哲轉匯至新加坡帳戶存放。
動員千餘人次執行蒐證
柯宜汾指出,她於九十六年底才實際著手偵辦本案,偵辦方向一度陷入膠著狀態,惟經反覆多次重新檢視前案查扣之帳冊資料,決定以最基本的方式即地毯式清查相關人員金融帳戶資金流向作為初步偵查作為。其中清查相關涉嫌人員帳戶高達七百餘個,製作之相關人員專卷共近百卷,細心過濾可疑的資金,期間為掌握相關可疑共犯間互動情形,配合檢察官傳喚到案之時程,動員千餘人次政風人員執行行動蒐證。
柯宜汾提到,由於資金調閱多達數百筆,扣案之證物繁多,偵辦團隊花了許多心血在作「基本功」,即逐一登打、比對、分類、增刪,對於評選委員收賄部分之犯罪事實,在偵查之初所有被告均否認犯行時,完全沒有預設立場,而以「證據」堆砌可能的犯罪事實輪廓。這些卷證資料的精細整理結果,在聲押力麒公司負責人郭銓慶及前內政部長余政憲時,發揮極大的功效。
開放的胸襟與謙虛態度
柯宜汾調任司法官學院教務組長,曾在司法新聲刊物發表「開放的胸襟與謙虛的態度」一文,她在文章表示,八十七年從司法官訓練所結業分發擔任檢察官工作,歷經近廿年,再度回到學院擔任教務組長的職位,其實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柯宜汾指出,回顧從事司法工作一路以來,到底什麼事情最困擾我?是法律專業知識的浩瀚?是修法速度過快難以即時更新?是龐大不合理的的工作量?是複雜的職場人際關係?還是累積的人生經歷不足以應負所面對的難題?仔細想想,司法官的職業生涯,無時無刻不在做決定,而這些決定,大多數沒有標準答案,而且不是是非題,是在法律授與的裁量空間內,選擇一個「妥適」的決定。是否願意接受多元聲音
柯宜汾表示,雖然外界常常過於簡化的以「司法官太年輕」為理由,批評「恐龍法官」是因為缺乏社會經驗所致,但她不認為年輕的司法官不能稱職的勝任這一份工作,而是是否願意接受多元聲音的涵養,是否意識到個人知識的有限性而願意尋求其他專業的協助。
柯宜汾認為,學員在離開學院後,要接受的是社會所給予的評價、當事人給的評價、辯護人、代理人給的評價,而非僅止於個案精闢的法律分析及邏輯推演縝密的訴訟書類。學院的學習,只是成為專業稱職的司法人員的起步,她期盼司法新血,可以有更開放且謙虛的胸襟,透過知識經驗的累積,做出更為妥適及符合人民期待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