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 年法律年度開啟典禮今午(20 日)在中環大會堂舉行,今次是《維護國家安全條例》生效實施後的開啟禮。終審法院首席法官張舉能致辭時主動提及,隨《國安法》、23 條本地法例實施,出現了因政治關注而備受關注案件;他承認個別案件裁決「或時有爭議」,但提到國安案只佔法院工作一小部分,若單聚焦國安或公共秩序案件,而「從狹窄角度」對港法治或司法獨立作「以偏概全結論」,是誤解司法機構的角色。
去年有五名終審法院海外非常任法官離任,張舉能亦回應指隨地緣政治緊張局勢加劇,部分海外法官受有組織滋擾,顯示職位已變得政治化;又指延聘具地位和經驗的海外法官「可能不如以往順暢」,但重申「司法機構比任何個人都更宏大,法官來去有時」,形容個別法官去留「終究不會削弱制度的基礎和健全性」。他在典禮後回應傳媒提問,強調非常任法官數量足以維持終院運作,對聘任法官「有合理信心」;他又不同意法官被《國安法》條文「綁住隻手」,強調「我哋無忘記我哋嘅初心」。
2025 法律年開啟禮今在中環大會堂舉行,各級法院法官、多名資深大律師下午到場參與儀式;首席法官張舉能檢閱警察儀仗隊。
張舉能:國安案只佔法院工作一小部分
終審法院首席法官張舉能是第三年主持開啟禮,他致辭時提到司法獨立是香港法治核心所在,而《基本法》保障的審判獨立進行、不受任何干涉亦非「泛泛空談」,司法機構近年面對重重挑戰,仍一如既往公正無私履行職責。
他主動提及隨《國安法》引入、據《基本法》第 23 條制定的法例相繼實施,「出現了一些因政治敏感而備受關注的案件」,而法律具體內容取決於個社會當前社會考量、歷史經驗和正面臨威脅等因素,重申香港法庭對國安案件和其他案件均採用相同原則,如無罪捱定、要求罪行須證明至「毫無合理疑點」、公平審訊的權利「始終如一」,法庭「對這些基本原則絕非只說不做」。
終審法院首席法官張舉能(左三)第三年主持開啟禮,亦是《維護國家安全條例》生效實施後的首個開啟禮。
張舉能又指,正如其他司法管轄區,保障基本權利與維護國家安全之間,存在一定張力,司法機構往往需要在個人自由、權利,與集體安全、國家責任之間作平衡,承認「個別案件的裁決結果或時有爭議」,但他認為對某項法律條文或法庭判決有異議是一回事,但稱司法制度受削弱,則是另一回事,重申法官行事是受法律原則約束,不為政治目的。
回應終院非常任法官辭任、離任:「部分海外法官受滋攫施壓」
他續指國安案件只佔法院工作一小部分,若單單聚焦於受矚目的國安案或公共秩序案件,而「從狹窄角度,對香港法治或司法獨立作出以偏概全結論」,是誤解司法機構的角色與職責全貌,亦忽視香港法治在廣闊不同的範疇持續紮實運作。
張舉能指個別案件裁決或「時有爭議」,但國安案只佔法庭工作的一小部分,不應從狹窄角度作以偏概全結論。
張舉能緊接提到終審法院海外非常任法官離任的話題,指情況引起關注「是可以理解」。他先指終院組成包含海外法官有其歷史原因,因 90 年代香港缺少具最終上訴級別法院工作經驗的資深法官,而當終院在 1997 年成立時,填補新設司法職位成為挑戰,而任命海外法官既解決司法人手短缺問題,亦為 97 後的司法制度注入信心。他肯定多年來,海外法官在捍衛法治方面貢獻良多,而距今逾 27 年,香港已培育足夠法律及司法人才,但海外非常任法官制度仍具相當大價值。
張舉能回應社會對海外非常任法官離任關注,認為是「可理解的」,指有關職位已變得政治化。
他指必須從此背景才能正確理解海外法官退休和請辭的事實,形容近年地緣政治緊張局勢加劇,「香港部分海外法官最近遭受有組織的滋擾和施壓」,固然應受譴責,亦顯示有關職位「已變得何其政治化」。張舉能指近年有少數海外法官認為無法繼續在港服務「實屬遺憾」,而他們固然有權抱持意見,決定亦應受尊重。
張舉能承認延聘海外法官或不如以往順暢,但重申個別法官去留不會削弱制度健全。
張舉能:法官來去有時、個別法官去留不削制度健全
但張舉能強調,他們提早離任並不意味司法機構的素質或獨立性減低,承認在當前地緣政治不利因素下,「延聘擁有相稱地位和經驗的海外法官可能不如以往順暢」,但終院仍有深受尊崇的海外及本地非常任法官繼續留任,說明終院具持久實力和承受挑戰的能力。他又指「司法機構比任何個人都更宏大,法官來去有時」,「個別法官的去留儘管具有重要性,終究也不會削弱制度的基礎和健全性」,因制度是建基在法律原則、判案先例以及持續有效運作的穩健架構上。
去年本港共有五名終院海外法官不續任或辭任,其中 2 名英國前最高法院法官郝廉思、岑耀信提早請辭,岑耀信更形容香港法治危殆;而澳洲首席大法官紀立信、前加拿大首席大法官麥嘉琳、前英國最高法院院長范理申亦不再續任。張舉能在開啟禮後,被問到聘請海外法官進度,能否回復 2020 年前的數量,以及海外法官由最高峰 15 名減至 6 個,會否削弱香港在普通法地區的地位?
非常任法官數量足維持終院運作 對聘任法官有信心
張舉能指,看不到為何要執着於達到以往法官數量(I don’t see why we must obsess ourselves with the historical record number of NPJs),而現時共十名本地和海外非常任法官,足夠應對案件,終院運作「完全冇問題」,甚至海外法官「一年都輪唔到一次(審案)」。
他續指過去數年均有聘請海外非常任法官,有法官二月亦會來港,形容他們面對海外壓力仍來港,「你話佢幾相信我哋香港嘅法治、幾相信我哋法庭嘅司法獨立?⋯喺人生步入退休嘅年齡,仍然犯得着咁大嘅傳媒或攻治壓力來香港做法官,你話佢幾相信嚟香港做法官係一件好榮譽、有意義嘅事?」他承認現時聘請海外法官「一定冇以前咁順利」,因外國傳媒或給予很大壓力,但他強調對繼續聘請海外法官以及現任法官留任「有合理信心」。
至於海外法官是否因《國安法》辭任,張舉能強調不同人有不同看法,個別法官因個別看法離任,不代表其他法官也是因相同看法而離任。他續指,有法官是因年紀原因退休,「唔應該上綱上線『梗係背後有啲原因、梗係有啲不滿』」;亦有不少離任時稱對香港法治、司法獨立及終院工作有信心,但很多人「聽咗等於無聽、或當佢無講、或當佢禮貌性咁講」,張指「呢啲作為平衡報導都應該多啲報導」。
不同意法官被《國安法》「綁住隻手」:「我哋冇忘記初心」
被問到絕大多數國安案被告均定罪或認罪,法官是否被《國安法》條文「綁住隻手」?張舉能回應稱定罪可有不同解釋,「你可以讚吓律政司『你真係好喇,淨係強力有證據嘅案先檢控,唔係好拗得贏嘅案你唔去檢控』」,極端原因則可以是「香港冇公正㗎,全部一定要定罪㗎」。張續指,「你問我,我梗係相信我嘅同事,呢個都係我哋嘅責任、都係司法誓言,我哋一定按住法律、證據⋯舉證標準一定要毫無合理疑點先可定罪」,他又指認罪很常有,不會猜測原因,而國安案中也有人被判無罪,控辯雙方均有上訴。
張重申對所有案件一視同仁,不會考慮無關因素,「呢個係我哋對自己嘅要求,亦係我哋對香港法治嘅承諾,亦係我哋一眾法官點解加入法官行列嘅初心,我哋無忘記我哋嘅初心」。至於受關注的國安案件裁決,會否影響市民對法治和司法獨立的看法,張指人們常將裁決結果與法治、司法獨立等沒有邏輯關係的概念連結,但當一個人定罪,「正常是問證據強嗎?原因為何?是否具說服力?你不會一下子跳去香港法治很壞、沒有司法獨立」。他重申,香港法治及司法獨立「一如既往地強大」。
至於有海外意見認為香港有「政治犯」,張舉能指不評論他人評論,而對法庭來說,「民事案只有原告人、被告人,司法覆核只有申請人、答辯人,刑事案件就只有控方同辯方。」
林定國:遺憾海外人士向外籍法官施加壓力
律政司司長林定國致辭時,先引述習近平去年 12 月講話內容。他之後指去年 3 月制定《維護國家安全條例》,確保香港能夠專注社會和經濟發展;又指司法機關雖然要尊重行政機關對國家安全評估,但至少在三個範疇能作自行作判斷,包括涉受影響人士基本權利、涉公平審訊規定爭議以及司法公開問題。
他亦回應了海外非常任法官離任問題,指遺憾「有主要來自海外的人士試圖向外籍法官施加不當壓力,要求他們與香港法院撇清關係」,形容企圖不僅對港法治構成威脅,亦波及普通法整體發展,而政府會全力支持司法機構繼續委任和保留外籍非常任法官。
大律師公會主席杜淦堃:政府應審慎、相稱方式運用權力
而即將卸任大律師公會主席的杜淦堃致辭時形容,2024 年香港法律界是「馬不停蹄的一年」,當中《基本法》第 23 條立法、多宗備受關注國安案的審訊,引起公眾關注;而多位終院非常任法官的離任,亦重新引發法院架構組成的辯論。他指在過去一年,在香港以外的評論者繼續評論本港司法系統,批評有關評論不公,稱「有些可能是有惡意,旨在破壞香港繁榮」,而這些批評大多涉及 2019 年所引發的國安相關問題,經常遭政府用同樣強硬的語言反駁。
他接著指國家安全有根本重要性,但同時強調「歸根究底,行動勝於言語」,呼籲政府「以審慎和相稱⽅式」來運⽤新的國家安全法例下的權⼒。他說:「我們的政府務必證明我們是一個尊重公民權利的司法管轄區。所有級別的官員和公職人員都必須能夠表明 ,他們是根據被賦予權力時的目的 ,真誠和公平地行使那些權力。企業一定要有信心 ,它們是會被依據原則而非以任意的方式對待」,強調這對市民福祉和香港未來具重大意義。
律師會會長湯文龍:業界應釐清評論對制度誤解
至於首次以律師會會長致辭的湯文龍,亦引述國家主席習近平發言指一國兩制進入下時代,法律界在新時代下「應該反思其本身角色」,呼籲業界每當有機會應教育、釐清公開評論對管治制度的誤解,形容有人曾作無事實根據評論,「許多言論可能過於簡化或建基於一些誤解,很多時受不全面甚或帶有偏見的媒體報道所影響」。他又指業界應有「大局思維」,擴大工作規模和增強影響力,如協助內地企業拓展海外市場、提升內地涉外能力等,在兩制之間創造有影響力的協同效應,造福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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